51岁,女性,患复发缓解型多发性硬化症(RRMS)16年,曾用硫唑嘌呤(1997~2003)和干扰素β-1a(2003~2009)治疗。
2009年7月接受那他珠单抗(natalizumab,NAT)治疗,治疗期间MRI示病情稳定。2012年8月,在接受了34次NAT静脉滴注后,出现重度贫血(Hgb7.3g/dL),网织红细胞比例在正常值下限(计数:0.020 mL/mcL,正常值0.018~0.114 mL/mcL; 比例:0.66%,正常值 0.38%~2.13%),淋巴细胞正常。
病毒血清学结果阴性。骨髓涂片示,红细胞系分化成熟静止性贫血(图A)。全身CT扫描示无脾肿大和其它异常。立即停止NAT治疗,改为输血(2012年8月和9月)。
骨髓穿刺及活检(2012年9月)结果示,细胞密度增高(80%~85%),中等纤维化,红系增生,CD34+细胞增加(>2% 但<5%,图B),但无JAK2V617F基因变异。
两个月后,复查骨髓活检示,细胞密度下降(20%),纤维化,红细胞增生、巨核细胞和粒细胞生成正常(图C)。此时,血红蛋白值已恢复正常(14.3g/dL),故除外骨髓增殖性疾病可能,最终诊断为药物毒性(NAT)诱发的重度贫血。
图示.骨髓涂片和活检(A)骨髓涂片,May-Grunwald-Giemsa染色,X600,未见红细胞;(B)初次骨髓穿刺,HE染色,X400,细胞密度增多,红细胞增生,骨髓纤维化;(C)第二次骨髓穿刺,HE染色,X400,骨髓细胞形态正常,细胞密度和纤维化减少。
讨论
NAT是重组单克隆抗体,针对α4β1整合素(VLA-4)的α4亚单位,阻止α4亚单位与相应的内皮反受体结合。NAT已被批准用于RRMS患者的治疗,其可与白细胞结合防止被转运出血脑屏障,因此可减轻中枢神经系统的炎症。
NAT的安全性试验显示,NAT治疗对血液学无影响,仅会出现外周白细胞计数轻度、短暂增高,有核红细胞出现。报道显示,多发性硬化患者在NAT治疗期间,有2例患者出现免疫介导急性溶血性贫血和免疫性血小板减少性紫癜。
近来关于妊娠期NAT治疗的研究显示,血液学变化会影响胎儿。接受NAT治疗的妊娠食蟹猴出现了胎儿造血和白细胞转运的改变。一项前瞻性研究显示,接受NAT治疗的69名妊娠期妇女,其中6名接受第三期NAT治疗的患者,2例出现新生儿血小板减少性贫血。
此外,一项针对妊娠期高度活跃的多发性硬化患者的队列研究显示,NAT作为挽救治疗,致9名新生儿中的7例出现血液学异常改变(包括血小板减少症、溶血性贫血和低丙球蛋白血症);所有的并发症均为暂时性,60天内恢复。
本病例为NAT治疗后出现红细胞系分化成熟静止性重度贫血,较为新颖。我们观察到,早期为红细胞系分化成熟静止性重度贫血,骨髓反应差;末次NAT静注2个月后的骨髓穿刺显示,骨髓造血功能恢复,提示NAT暴露与造血损害之间存在关联。
与曾在子宫内暴露于NAT的新生儿类似,该患者的贫血为暂时性,NAT停止后可逐渐恢复;这提示尽管具体机制未明,但新生儿和成人药物诱导暂时性分化停止机制相似。该患者骨髓穿刺显示,CD34+细胞增多,这与现有的文献报道一致,提示NAT治疗可增高循环中CD34+细胞。因此,我们假设NAT可通过CD34+的移动而改变髓内稳态。
有趣的是,原发性骨髓纤维化可诱导骨髓和外周血内CD34+细胞增多,提示本患者出现轻度的纤维化可能存在相似的机制。然而,本患者的骨髓纤维化和细胞密度增高均为暂时性,且未见巨核细胞增殖或异型性、V617FJAK2基因变异和脾肿大。不能排除患者之前暴露于硫唑嘌呤而改变骨髓环境的可能性,令患者易受NAT毒性影响。
我们不能确定本患者NAT与贫血的因果关系,但NAT治疗与血液系统发生异常、停止NAT治疗后完全恢复之间存在暂时性的联系,提示NAT导致了该患者的造血损害,应常规监测接受NAT治疗患者的血液学情况。